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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现在这个情况,很多发出来的要转过去了。

【云次方】一个拥抱就好

#一个从约素炮到牵手共枕眠的故事


#大城市里平凡的上班族们,对着夜晚的灯红酒绿向陌生人讨要一个拥抱


#关于爱关于梦想,9k+,本质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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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红或是橙的光斑,模模糊糊铺满了整个夜空;


一时间,看着霓虹的人以为自己看到了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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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薄缥缈的烟雾沾到玻璃,在上面留下了一点湿意,企图凭借从鼻腔带出去的一丝半点的暖,化开整个降下来的秋天。


这样的场景似乎过于熟悉了。


郑云龙指尖夹着一根烟,他的视线落在玻璃映射的那个火星上。


这是整个视线里唯一有着点温度的颜色了。


钢筋混泥土林立,玻璃幕墙透着冷光,各色的霓虹闪闪烁烁,街上的人形色匆匆的都来不及看一眼身边走过的是人是鬼。


夜空下的整个城市就像是加速滤镜下的滑稽电影,指向荒诞又可悲的主题。


“我走了啊。”房间里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好。”郑云龙都没有回一下头,仿佛半小时前纠缠着在大床在地毯上激烈翻滚的两幅肉体只是两具被设定好剧情的木偶。


这个时代,这个城市,连zuoi都没有了温度。


所有人都在盼着夏天,因为夏天热,热到不需要一个密不透风的拥抱。


就这样了,每天的生活。


早上六七点起来,匆匆忙忙洗漱,吃得了早饭胡乱塞一点,吃不了早饭,那就吃不了,谁还不是空着肚子挤在八九点的地铁上。


浑浑噩噩八个小时,甲方和乙方斗智斗勇,同事与同事勾心斗角,上司面前装的了孙子,同期面前装得了款爷。


谁容易,谁不是带着面具蹦着迪。


八个小时后又是三五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和手机躺着,和别人躺着又有什么区别,都是片段式的享乐。


谁还在着抠出来的空闲时间里,对着满地的六便士仰望星空呢。


何况城市里,看的到星星吗?


郑云龙对着玻璃里倒映着的自己,什么时候有梦有远方的少年落成了这样一幅颓废样,站在高楼往下望,竟然像站在井底向往天空的宽阔和自由。


好寂寞。


身体寂寞,灵魂也寂寞。


郑云龙眼瞳里没有交集,他虚幻地盯着那些模糊的光点,心里的惆怅一下子涌上来几乎把神经压垮。


他伸手勾了勾下了床就拿着一起放到了窗边茶几上的手机。


脑子里突然有个又可笑又委屈的想法。





已经十点了。


秋天的夜风已经开始有点冷了,冷到穿着上千上万的羊毛风衣都挡不住。


阿云嘎把车子开进了小区。


小区的门卫远远看了一眼车牌,还没等阿云嘎动作,那根栏杆已经升了起来。


阿云嘎对着门卫点了点头,也不知道门卫看见了没有,后面三三两两还有好几辆车开了上来,阿云嘎没做停留就开着车去了地下车库。


倒进了车位里,阿云嘎熄了火,坐在驾驶座上,只是坐着。


习惯了,一天的节奏按部就班,似乎什么时候都有着点事情占着脑子,大概也只有这个时候,就这样安静地坐一会,什么都不想。


小区挺高档的,电梯里的光都被贴心地设计成了暖黄色,不至于过于明亮刺眼,也不至于昏暗糜烂显得暧昧。


阿云嘎提着手提包站在电梯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梯显示的楼层越来越高。


真是住的越来越高了。


小时候成天在地上跑就想着那一天离天能近一点,真的后来近了,反而小时候的梦想变得更强烈了。


远了,离天更远了。


阿云嘎在密码锁上按了几下,门发出了很轻微的一声声响。


比以前那种弹簧锁发出的动静小了很多很多。


弹簧锁总是有各种钥匙和锁芯相互摩擦相互退让的金属声,似乎有人开门的时候就在告诉屋里等着的人,我回来了,你可以准备出来迎接我了。


或是正在做饭的爱人在你进门的时候探出头说一句,啊,回来了。


或者正在作业上偷懒的孩子跑出来给你一个拥抱。


密码锁,好像就是知道这个房子只有一个人一样,轻声轻气,也不用报备什么。


也不用期待什么。


阿云嘎拉开门走了进去,打开了玄关的灯,脱了鞋子,规规整整放好,穿着拖鞋往里面走。


有时候阿云嘎就在想,房子买这么大不知道干什么,从门口进卧室睡个觉而已,路这么长干什么。


走个寂寞。


快要到年底了,慢慢又忙了起来,阿云嘎拿了瓶红酒出来,倒了一杯,想着喝一杯晚上能睡的实一点,少做点虚幻的梦,都什么年纪了,还做梦。


阿云嘎喝着酒,下意识摸了摸手机,总觉得没把手机攥在手里,心里都空唠唠的。


虽然攥着也没好多少。


刷刷公众号,刷刷微博,随便看几个短视频,到点睡觉。


现代人的娱乐没有一点情趣。





#男朋友能不能接受女朋友出去约素炮


阿云嘎看了一眼跳出来的标题,心里觉得好笑。现在这种标题党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都约炮了,还谈什么荤素。


但是阿云嘎还是点了进去。打发时间,看什么不是看。


#我们不能做一个只懂得解决生理需求的动物...我只是把头枕在别人的肩上,把手放在他胸口...我只是想听听陌生人的心跳声。


这是那个姑娘的辩护词。


阿云嘎对着手机屏幕有点呆愣,他一开始觉得好笑,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约炮约的这么高尚,宛如说了个段子,随即他又觉得悲哀了起来,已经都缺爱缺成这样了吗?


是啊,是有多久没有认真而纯粹地去拥抱别人了。


谁都好。


阿云嘎往下拉了拉,下面的评论里五花八门的都有,骂姑娘婊子的,被回骂只会下半身思考的,在线求约的,哗啦啦楼中楼建起来一堆。


阿云嘎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在骂战里他看到了一些关于社会现状的评论,有些直白又刺人,有些又是唏嘘不已。


拉到最下面,阿云嘎看到了一个网站的链接,他下意识就点了一下。


有时候就在一瞬间,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整个宇宙都开始为你闪光。




郑云龙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下了班他坐上了一趟和平日里的回家路线背道相驰的地铁,只因为那个落寞的晚上,他点进了一个看起来在法律边缘试探的网站,认识了一个在法律边缘试探的男人。


他是个律师。


郑云龙在那个奇怪的所谓约着一起纯睡觉的网站上认识了那个叫阿云嘎的男人,加了微信,互通了个人信息后,两人连着聊了几天。


这种下了班除了公事以外还有所牵挂的感觉,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有点不习惯,但是不习惯里莫名地又带了一种期待。


期待着今天聊的是什么话题,今天又会知道些什么别的信息。


就像是在抽牌。


像极了两个亡命天涯的赌徒。


一起睡一觉的提议是阿云嘎提的。最近事务所的事情多,阿云嘎开始失眠,一整晚盯着天花板让他烦躁的不行。


去阿云嘎家睡的建议是郑云龙提的。最近傻逼甲方对设计的方案又提出了五彩斑斓的黑这种黑洞型建议,家里堆满了被撕掉的草稿,郑云龙不想回去。


太忐忑了,都多大了,还玩这种见网友的游戏。


郑云龙站在地铁里握着把手跟着地铁启动到站身子随着惯性一摇一晃。


地铁门开了,郑云龙看了一眼稍微有点陌生的站,最终还是走了出去,他手插在口袋里,兜了一把帽兜,像极了个病入膏肓的社恐。


阿云嘎说小区离地铁口还有点距离,他会来接,三分钟前郑云龙就已经收到了阿云嘎的短信。


大概律师时间都是按分钟记的,阿云嘎准时的不是一星半点。


郑云龙原地蹬了蹬腿,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地铁站。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阿云嘎靠在车门上微低着头,侧着脸朝着地铁站,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郑云龙单手插兜,把帽兜撸下来,正在抬头的瞬间,他瞥见了那个在人群里特别显眼的男人。


一瞬间有点惊艳。


就算相互通了照片。


两个大男人,就算性向博爱,但终究在自拍这一点上都过分直男。


阿云嘎看到郑云龙的时候挑眉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间,那双眼睛,真的好亮,里面不只有光,再往深里看,还有梦和希望。


郑云龙对上了阿云嘎的眼睛,一时揪着帽兜的手悬在半空,要落不落,他突然就觉得这个场面有点好笑了,都是成年人,做什么都该是体面的,随即他对着阿云嘎摆了摆手。


阿云嘎扭过脸对他笑了一下,示意他绕过花坛走过来,自己走向了驾驶座。


郑云龙笑了一下,心想挺好,他要是为我开个车门,我还尴尬呢。




车上的两人僵持了一会,仿佛这是一场被双方家长逼着去的相亲宴。


“工作忙吗?”郑云龙目视前方开了口。


阿云嘎打了一把方向盘把车开进了车道,“有点忙,快到年末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堆在了一起。”


阿云嘎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发呆的郑云龙,“你呢?”


“还能怎么样,诗和远方没看到,傻逼甲方满地都是,改了十版,最后给我他妈气的,我给他看了第一版,他说这版好。”郑云龙说着抱怨的话,声音却很平,“差点当场扔他脸上。”


阿云嘎笑了起来,“想吃什么?”


“你买单吗?”郑云龙抬了抬眼皮。


“行。”


“本来想说什么贵吃什么,想来想去还是馋街边烧烤摊。”郑云龙伸了个懒腰。


“那就烧烤摊。”阿云嘎手指在手机上划了划,似乎是想回忆一下哪儿有烧烤摊。


郑云龙看了一眼阿云嘎身上那套看起来就很贵的西装,又把头扭了回去。


也不是买不起。


郑云龙想起了同事的吐槽,我们这种搞设计的,总觉得不是奇装异服性格乖张都不敢见客户,怕他们说不专业。


郑云龙心想,说他妈的鬼话,我们这种搞设计的,每天整的跟孙子一样,还乖张,给谁当爸爸呢?


郑云龙发着呆,阿云嘎也没搭话。


很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就很舒服。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知道自己边上的人不会走。


郑云龙本来就想随便吃一点。


但后来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话题开始,两人一手一把串儿,一手一瓶啤酒,聊的热火朝天。


郑云龙本来都以为自己除了工作必要,已经没有热情去和一个陌生人从零开始认识了,毕竟前面有二三十年的人生需要简介,每一个都是空白知识点。


但是莫名地,有点快乐。


不,是太快乐了。


郑云龙看着阿云嘎穿着西裤叉着腿,探着脑袋跟着手里的串串斗争怕上面的料滴裤子上,然后又在第一滴地上去之后彻底放弃,干脆你麻痹爱咋咋地。


这样的人,一起睡一晚上应该,挺好的。


阿云嘎很久没有这么随性了,特别是到后来两人撞酒瓶直接没拿稳把啤酒撒领带上的时候,阿云嘎第一反应不是这玩意不好洗,他只是觉得真爽,那种久违了的,一切都去他妈的感觉。


这么多天来的第一次,阿云嘎的房子里有了别人的气息。


阿云嘎打开了玄关灯,把郑云龙让了进来,郑云龙打量了一圈,装修的很简约,估计是精装样板房。


阿云嘎在鞋柜了找了找,翻出了一双新的棉拖鞋,一边解释,家里很久没来客人了。


郑云龙看了眼地上摆着的两双拖鞋,心里莫名其妙涌上了一股暖流,他看着正在找剪刀想把挂着的牌子剪掉的阿云嘎。


“抱我一下。”郑云龙远远近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阿云嘎正在剪商标的手一顿,“咔” 商标纸牌在地上轻敲了一下,服帖地贴在了地上。


屋子里陡然暖了起来。


阿云嘎站起了身,他望着郑云龙,不知不觉眼角就弯了起来,他看着郑云龙也笑了,眉眼弯弯,眼眸里水波荡漾,明亮的像是水里的圆月。


郑云龙对他虚抬起了手。


阿云嘎在抱过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是礼节性的左右手交错抱,还是就着对方抬手的姿势直接抱住他的腰。


身体的渴望,有时候不是脑子能控制的,在阿云嘎还没想清楚之前,郑云龙的气息已经扑了上来,而他的手已经触到了郑云龙那连帽衫柔软的布料。


有人说过,拥抱是一种温柔又缱绻的表达,在相拥的过程中两人的眼睛会不知觉地闭上,肢体会相互贴合,柔软地挤压在一起,会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鼻尖会埋进对方的发丝里面,痒嗖嗖又毛茸茸。


郑云龙伸展着手臂过去搂住阿云嘎脖子,把脸顺势贴上去的瞬间,他闻到了阿云嘎身上清淡的须后水的味道, 头发里有点发胶的味道,衣服上有啤酒和烧烤的味道,他的肢体是强健又温暖的,胸口的温度隔着衬衫隔着帽衫一路暖到了郑云龙心尖。


郑云龙下意识在阿云嘎肩头蹭了蹭下巴,阿云嘎圈着他腰的手收得紧了一点。


一个严丝密缝的拥抱,终于冬季将要到来前找到归处。


郑云龙想,下回再抱阿云嘎,一定要让他穿个毛茸茸的衣服。




晚间,郑云龙穿着阿云嘎新拆的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还有种熟悉的颓败感,一瞬间他看到了不远处玻璃外的景色,仿佛今天又是之前无数个夜晚之中的一个。


“大龙,你想睡哪边?”阿云嘎在卧室扯了扯床脚的被单,想把被单展平。


郑云龙一下子被从荒芜里敲了出来,他回头看到阿云嘎从卧室里探出了半个身子,“右边。”


今天就换你去床的另一边睡吧。


他们俩的对话,像是一对旅行中的伴侣。


郑云龙走到床前,手探下去按了按床垫,床垫随着郑云龙的力道挤压着他的手心。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在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的家里,而他们像十年老友一样,吃着路边烧烤喝着酒聊了天,现在他仿佛只是来借个宿。


郑云龙都能预料到,也许他们会聊到很晚,也许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的手会叠在阿云嘎身上,他的腿说不定也搭在他身上。


那可真是太好笑了。


可真是太期待了。


晚上他们就肩并肩的躺着,你一句我一句闲聊着,随即话题变得有点争锋相对,郑云龙扭过身有点不服阿云嘎的观点,想着要反驳回去,阿云嘎也扭了过来。


两人就隔着一尺不到的距离,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笑的好开心。


郑云龙凑过去了一点。


阿云嘎动了动,试探着把手臂从郑云龙的脖颈下穿了过去,弯着嘴角抓了抓郑云龙的头发。


郑云龙闭着眼睛哼了一声。


就像一只爬上主人床撒娇的大猫。


想揉揉他软乎乎的毛。


什么时候睡着的阿云嘎都记不起来了,醒来的时候阿云嘎觉得自己快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臂了。


郑云龙就跟前一晚上自己想的一样,他的手,他的腿全搭在阿云嘎身上,整个人都凑在阿云嘎的怀里,一副特别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一瞬间阿云嘎被这种依靠的暖意席卷了整个心头,他动了动被郑云龙压着的手臂,试着抬起来轻轻拍了拍郑云龙的后背。


“大龙。”阿云嘎轻声地叫唤着。


“恩。”郑云龙迷迷糊糊发出了一声鼻音。


“大龙,该醒醒了,要去上班了。”阿云嘎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单手揉着他的后颈,他温暖的鼻息喷在郑云龙脸上,郑云龙迷糊地抬了抬眼皮。


郑云龙意识还没有清醒,他有点分不清这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如果是梦,那一定是个美梦吧。


郑云龙蹭了蹭头发,闭了闭眼睛又尝试着睁开了一点,面前是阿云嘎那张放大了很多的俊脸,郑云龙更迷糊了。


他的意识慢慢地醒着,突然从半醒到了全醒,他和阿云嘎睡了。


这是个特别好笑的结论,兀自还有点可爱。


“早啊,大龙~”阿云嘎勾起了嘴角。


“恩,早。”郑云龙睁开眼睛后,小心翼翼动了动自己的四肢,有点鬼鬼祟祟地把搭在了阿云嘎身上的胳膊和腿都收了回来。


“不好意思啊,看来我睡相不太好。”郑云龙想把自己缩成个猫球。


阿云嘎顿时笑出了声,“大龙你好可爱。”


可爱个屁。


三十岁的男人,你他妈才可爱。




被说了可爱的郑云龙又被阿云嘎“顺道”带出门吃了早上送上了地铁。


郑云龙难得站在地铁里跟着人群摇摆的事情没有迷糊地站不稳,他有点楞地盯着车厢壁,上面到站的指示灯从绿转红,一盏盏向前面跳着,多像夜里的霓虹。


不知为什么,今天看着还挺顺眼的。


郑云龙打了个哈欠,心里捋了捋,思考着今晚想不想回家。


不回了吧。


有他妈什么好回的。


郑云龙挤在人群里摸了摸自己的手机,摸手机的动作搁到了前面正在听音乐的姑娘,姑娘有点生气扭头打算瞪郑云龙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却又收了脾气,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


瞧瞧,这就是帅哥的特权。


郑云龙心里好笑。


他掏出手机,点开了阿云嘎那个对话框,单手点了点,然后他又愣住了。


行吗?才刚分开,现在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睡。


郑云龙满脑袋问号,从来没有约过素炮,到底是怎么个操作流程不大熟练。


难道要上网先咨询一下?


啧,爱他妈咋地就咋地,约个炮都没这么娘们唧唧的干什么呢?


郑云龙瞪了一眼手机,然后手指在上面划拉了几下,也不问阿云嘎今晚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睡。


他发了一句:


今天晚饭我请。


郑云龙把手机揣回了口袋,心想,看命吧,爱咋咋地。




阿云嘎到办公室的时候,例行在公事前先查看一下私人信息,急的当场就回,不急的记着,晚上睡觉前回。


打开手机他就看到了郑云龙的那条微信。


阿云嘎拿着手机不知不觉眼角弯了起来。


“乔乔,我七点后还有安排吗?”阿云嘎走到了助理的桌子前敲了敲她的桌面,助理小姑娘正在嚼早餐,迷糊着抬头对上上司的帅脸就有点懵。


没等助理接话,阿云嘎笑了一下,“有就帮我推了,慢点吃。”


助理小姑娘叼着个三明治都愣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虽然平时阿云嘎也帅,今天怎么还发光了呢?


郑云龙收到阿云嘎信息的时候,他正在抖草稿上的咖啡。


不怪别人,设计师的桌面都有点凌乱,凌乱里自有一套章法,给整理整理还能找不到要的东西,所有不成文规定外人不许碰设计师的桌子。


没人收拾,郑云龙很顺便地忘记了那杯放在桌角上的咖啡,昨天走得急没顾得上,今天抽了一叠稿子出来,直接带倒了杯子。


妈的,大早上的来这么一出。


东西还没收拾完,手机在桌子上震了一下,给郑云龙吓一哆嗦。


他更气了。


操,哪他妈不长眼的东西。


“好,晚上还是老地方接你,你上地铁了和我说一声。”


阿云嘎的信息。


郑云龙一手拎着张还在滴咖啡的草稿,一手端着手机,脸上的表情还没从暴躁完全过度到开心,嘴角咧着,眉头皱着,最后实在绷不住把自己逗笑了。


操,三十岁的人了。


稳重点。




今天稿子一边通过了,甲方没有要求五彩斑斓的黑,总算也是在他们神经病的生涯里正常了一回,郑云龙背着包上地铁的步子还有点轻,觉得今天心情好的能蹦着走。


阿云嘎已经下班了,开车到地铁站也差不多就是这个点,郑云龙站在地铁里在手机上翻了翻美团,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阿云嘎在开车,他们俩就一条语音一条文字地决定着晚上要吃什么,最后给郑云龙整烦了,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感觉挺奇妙的。


在地铁里一路聊到了站,然后郑云龙捏着手机出了站边和阿云嘎聊着,边找人。


真挺奇妙的,就像是回到了高中的时候,和哥们一起溜去网吧玩一样。


就差相互喊儿子孙子提升一下友情了。


阿云嘎今天没下车,他停在路边打着双跳灯,从后视镜里他就看到了人群里特别好认的郑云龙,阿云嘎轻笑了一声说了一句,“我看到你了。”


郑云龙朝着老地方看了一眼,那里停着阿云嘎的车。


太安心了。


妈的。


郑云龙感觉浑身都涌上了一股暖意,突然觉得本来想吃的火锅好像也没有这么馋人了,随便吃什么吧,都可以。


两个刚认识又相互欣赏的人能聊的话题几乎覆盖了之前整个人生,郑云龙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话痨过。


想说的东西太多,差点来不及吃饭,要是阿云嘎心思坏点,郑云龙能饿死。


阿云嘎说的也不少,但是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听郑云龙说,大概是熟了,郑云龙看起来变得更可亲了一点,也更放得开了。


毕竟是睡过一觉的关系了。


阿云嘎心里莫名其妙地想。


挺好。




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有些人刚见面就像是认识了十多年一样,不需要试探,不需要积淀,就能交心。


阿云嘎觉得人生里没有早点遇到郑云龙是件遗憾的事情,若是能早一点。


若是能早一点又能怎么样?


阿云嘎终究没想出个结论来。


自从他们第一次一起睡了一觉之后,一整个月里过半的时间里两人都会约着一起吃晚饭然后一起回家,大多数是阿云嘎的家,有时候郑云龙的傻逼甲方没这么傻逼的时候郑云龙也会邀请阿云嘎到他家看看。


阿云嘎其实很喜欢去郑云龙家里,因为郑云龙会做菜,他很喜欢那种坐在餐桌前闻着饭香和做菜的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的等待。


那是家的感觉。


不是个登记在自己名下的房产,而是一个家。


“龙哥,你酱油放哪了?是不是用完了?”阿云嘎在郑云龙家厨房的柜子里翻了翻,扭头对着走廊喊了一声。


郑云龙正在餐厅里摆碗筷,桌子上两双筷子,两只汤勺,两只大碗,两只小碗,两只小酒杯,双双对对的特别好看。


“你看看上面那个柜子,我记得买了备用的。”郑云龙拿着勺子舀了一口汤,“诶草,嘎子你把盐罐儿拿过来,他妈索然无味。”


“不是你说要少有少盐少三高的吗?”阿云嘎拎着一瓶酱油一小罐子盐笑着走了过来,脚上的棉拖鞋在地板上发出了声响。


“想吃好的就闭嘴。”郑云龙挑眉白了阿云嘎一眼,阿云嘎弯着眼睛坐到了桌对面。


像一对中年夫妻。


阿云嘎脑子里突然就跳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不是嘛。


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逛超市商量晚上吃什么,一起躺床上天南地北胡侃啥也不干。


是中年夫妻没错了。


阿云嘎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


原来一个月以来他们的关系以及近到这样的地步了。


一个月前他们还是陌生人。


一个月前阿云嘎还对着个空荡荡的家,家里半夜的冷意不带半点人间的温度,这种感觉,现在他都快没有皮肤记忆了。


他看了一眼低着头正在调味的郑云龙,皮肤上顿时反应出了对方的触感,郑云龙晚上睡觉搭在他身上的手脚,他睡觉前密不透风的拥抱。


要死了。


阿云嘎觉得自己要背叛他们的商业素炮情了。


他真好,好到这一辈子都想和他睡觉。




郑云龙在淋浴下有点烦躁地抬起头,任由热水从他的的头发上坠下去,沉甸甸拉扯着向地面滑落。


他和阿云嘎。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他们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认识,他们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定义清晰明了,不足以产生任何暧昧,就算会产生,那也将会很好定义。


但是现在。


郑云龙手撑着墙,把头低了下去。


是朋友吗?


哪个男人和朋友天天睡一起的?


是情人吗?


哪个男人和情人光只是睡在一起的?


郑云龙捋了一把头发,惆怅自己在睡眠好了以后,又要为另外的事情掉头发了。


操,好难。


洗完澡的郑云龙带着满脑袋的湿头发走了出去,阿云嘎正坐在床头刷新闻,带了副没什么度数但是逼气特别重的眼镜。


郑云龙实话实说,阿云嘎那样子特别好看。


“又不吹头发?”阿云嘎看了一眼郑云龙,把眼镜摘了下来,叹了口气,像是理所当然一般地下了床,走过郑云龙拿了吹风机又回来了。


“来吧,tony老师给你做个发型。”阿云嘎坐在床边举了举手机的吹风机朝郑云龙晃了晃。


郑云龙惆怅的表情绷了一下没绷住,咧出了一排牙齿,这么大一个人乖的不行,走过去往地上一坐脑袋随便阿云嘎摆弄,发丝左摇右晃地沾到了阿云嘎的睡裤上。


暖暖的风吹的人昏昏欲睡,阿云嘎总是先吹顺手边,顺手边吹完了再吹另一边,郑云龙习惯了,阿云嘎吹干了一边他就枕着那一边靠在阿云嘎大腿上。


想这样过一辈子。


郑云龙闭上了眼睛,吹风机在最低档,声音不大,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阿云嘎聊着,说着点工作的灵感,说着些想做的新菜。


阿云嘎的手指在郑云龙的发丝里穿来穿去,郑云龙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看到整个视野里的东西都毛茸茸的,心里暖流窜来窜去,他搞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也搞不清阿云嘎现在在想什么。


郑云龙伸了伸手搭在了阿云嘎的手上,他闭着眼睛,脑子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就这样纠缠着他的发丝,郑云龙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蹭进了阿云嘎的指缝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吹风机还在轻微躁动着。


阿云嘎顺手把热风调成了冷风,他带着郑云龙的手在他的发丝里穿梭着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又似乎达成了所有形式的交流。


这一天像是什么都变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变。


郑云龙照样侧躺着把手和脚都顺势搭在了阿云嘎身上,阿云嘎单手搂着郑云龙的腰。


唯一变了的是,他们有了一个晚安吻。


他们还是说着工作,说着生活,说着琐事。


但第一次他们提及了曾经的梦想,和怀揣梦想那颗快要熄灭但却总不甘心暗下去的心。






郑云龙第二天早上的心神不宁,心里对自己突然有了个男朋友的认知过于强烈。


晚上男朋友要来接下班,晚上男朋友要带着去吃晚饭,晚上男朋友要跟着一起睡觉。


操。


这怎么搞?


这他妈biang的老子又不会了。


郑云龙对着一桌子设计稿,咬着笔杆嘴角咧的颧骨上天,没过几分钟郑云龙就觉得自己过于傻逼,特别是在办公室。


都三十岁的男人了,谈个恋爱能不能稳重点。


也许是恋爱的快乐唤起了一些年少无知时候的回忆。


郑云龙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个最底下,很久没拉开的抽屉,盯了一会,最终还是弯下了腰。


里面躺着的是十年前刚入行的时候自己没画完的一张设计图,摆了十年。


一开始是郑云龙想着自己还是新人,慢慢积累,总有一天会把这张设计图完成,然后当年对着导师吹的牛逼就实现了。


甚至郑云龙还想过,当这个梦想实现的时候,他会装作不在意甚至是谦虚的说,还行吧,没怎么费力,挺简单的。


拔地而起的逼气。


郑云龙吸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那张卷起来的设计图。


要是有一天,它最后见了天日。


郑云龙想,他应该会告诉大家,那是他花了很大力气和心血设计出来的东西,他很骄傲。


如果在这个冷到孤寂的城市里,命运仍然给你了一个温暖拥抱,是不是连带着冷下去的初心也能重新燃烧。


郑云龙想着,眼睛里的光变得更透亮了。




晚上阿云嘎第一次没有去地铁口接郑云龙,他开着车直接到了郑云龙的公司楼下。


他看着郑云龙身上除了日常背的包之外,还背了一个很长的画筒。


阿云嘎弯着眼睛对他挥了挥手。


郑云龙看了阿云嘎一眼,有点受不了地又把头低了下去,但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操。




事实证明。


不论是少年,还是青年,爱了大家都是小朋友。


不论是钢筋水泥,还是野菊东篱,有梦在哪里都不该被放弃。





爱和梦想都不会远,这是这个时代该相信的真理。



FIN



诶呀,想要表达的要素过多,总觉得有点没传达到位,此处我要怪太阳,它升升落落的,导致我的情绪一会暖洋洋一会凉飕飕,又想写甜文,又想讲道理的。


不管了,三连爱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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